如果沒有一種命定的秩序做出安排,有可能一生都不會相遇。在地球上,在人群中,遇見一個人,與之相愛的可能性能有多少。這機率極低。

──《春宴》

Monday, October 10, 2011

帶著傷口存在──《蓮花》

不。我的一生從未做到在俗世的幸福面前可以理所當然,雖然我也會嚮往。但我知道它們不是我在尋找的最終的東西。我這一生,落魄動蕩的生活,就像早春開的花。其他的花都還緊緊地含著苞,它就蹦的一聲開了,令人驚跳。注定要獨自度過最寒冷寂寥的時光。等其他的花熱烈地開放,我也要謝了。結出果實。這是我的方式。
(p.249-p.250)

這段句子是我第一次讀到的《蓮花》。說起來要感謝那個與我以文字交談的男孩,我們從未見過面,卻能以文字交談交心。

人的一生就是在找尋想要需要得到失去中度過的,我們想要的很多但未必和需要的相同,我們最想要的也未必適合自己。

也許是內河的性格太強烈,以至於闔上書後我仍對她的印象最深,也或許,是內河的性格深深吸引著我。像吸引著善生一樣。內河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想盡辦法去獲得,儘管方式太過激烈讓他人讓社會無法接受,她只是比起他人更能為自己去做些什麼。要與人相處首先得不得太自私至少不得去妨礙他人,連自由也是有條件的自由;說一個人任性妄為,也只因為我們無法掌控那人;要安穩地活著,說不定理性必須比感性來的多,內河只是感性遠遠多過於理性,沒有所謂的好或壞。最後,她的離開雖讓我小小的訝異,但再回去讀那段句子便知道內河只是應了自己當初對善生說過的話,在其他花熱烈開放時她也要謝了。

她說,善生,我追尋感情。我渴望得到感情。想用自己的方式對待這個世界。(p.94)

善生,理性與感性各半的男人。比起內河,他的理性總是壓過感性,除了遇上內河。內河是引誘他的妖精,也是唯一跟他站在同個地方的人。那是一種相當特別的關係,如慶昭所說,那種關係遠遠超出這世間的任何一種關係。他沒有辦法去愛誰,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傷口,他不愛自己。不愛自己那要怎麼去愛別人?

善生與內河如此相像,卻不屬於同一個世界,注定奔向各自的方向。

寫作者,慶昭。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閱讀對她的印象並不深,但她依然是個個性鮮明的女人。慶昭說過:很多人都不寫作,他們只是放棄了一種深入自己內心的可能性,也許他們覺得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,不用對此發出疑問。寫作與此相反。它始終要帶著疑問和對抗進行。(p.180)我寫作是為了記錄,為了可以放心遺忘。我沒有想過自己的文字可以帶給他人什麼樣的影響甚至救贖,我只是為了自己寫,也因為自己而不寫。

慶昭是個旁觀者,也身處其中。她看著/陪著善生結束一段(沒有她的)回憶,不干涉,不安慰,只傾聽。她也有屬於自己的苦痛,因此她留於異地,才與善生巧遇。

傷口是會痊癒的,但仍舊會留下痕跡。時時提醒著我們。一切都會過去,當下的悲喜苦樂不再,只是不斷地會被提起然後遺忘然後憶起,無限循環。

「人若太執著,依舊是對內對外的一種傷害。惟獨不能輕易原諒的,是對世間的妥協。但人或許應該對命運妥協。」(p.09)安妮寶貝在序中如此寫道。這是一部主角們如何對自身命運妥協的小說。她說。

也許,我們真該對命運妥協。但非毫不抵抗,毫無作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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