──兩顆星球會比兩顆心遠嗎
因此造物者為我們發明了吻
我的唇的存在必須與你的唇交纏
方才存在
但它的根源我們仍捉摸不定
當我收回
我的唇重新消失
這就是做為兩對唇舌的悲哀
無法移動的兩座城池驅遣勇將
捉對廝殺後鳴金收兵
一生就這樣,直到城空人去
唇毀,舌亡
唇慢慢領悟,它只是黑夜白天之間
蹩腳的翻譯家
舌是一座伸向空中試圖跨界的
肉做的橋
巫師手中造謠的法器
靈異逃亡於陰陽兩界的
走私者
道德終身在背後捉拿我們
但夜黑風高暴雨疾打
糾纏的界線上我們仍相互撕咬
繼續以言語咕噥地捉弄明天
企圖短暫地造橋鋪路
並成為我們白日無法辨識的
混血怪胎
●
黑夜裡存在著月亮,
而海複製了她。
在這裡,有一個秘密的岸
只屬於我們的邊陲;
由於太隱晦且無名
地圖上從不顯示。
當我們和月亮
一起來到漲潮的岸時,
海浪以溫柔而敏捷的手勢
織著白色滾動的蕾絲。
我們徒勞地以腳踝,
想撩起整片岸的底細。
我們走著
融入異地的月光海岸,
燈塔探測燈照到我們的時候,
地球忽然不見了!
那拖曳的燈光掃過之處
只剩我們的上半身
在愈來愈乳色的
海 緊貼著看不見的
岸
●
我以愛你的全部雜質
裝填一具沙漏
於是我們必須反反覆覆
永恆才有足夠的時間
包紮傷口。在傷口的中線
黃昏曾經吹哨喊停
但是,你仍然將眼球罰出邊界
說,我還能說些什麼
兩顆星若能劃成星座,我們的
故事必然潮汐於海的框架
要折斷多少船桅,又多少的虹啊
在看不見的岸
是不是要折下一根肋骨給它
支撐舌與蛇的說法
它是浪,是我企圖放蕩的形骸
當我收回
所有魚蝦都將死亡。不信
請便,請收回你的吻
網罟作為一門裝置藝術
並不能成立
我們停止相互殲滅的可能
●
(距離海面遠而高的山頂
風冰涼星星顫抖)
我們朝想像中的邊境出發
步伐糾纏在一起
所有事物有其極限
你說你記得所有風景
但忘了出發的目的
信念有其不能超越的邊界
你說你記得出發的目的
但已經感到後悔……
(有流星出沒
星星接近因為
寒冷集體顫抖
有一架飛機適時
飛過將天空切成兩半)
作為故事背景的星群
被拋得更遠
結局在最終一頁等待
你說:事物有其極限,信念有其極限
但我們並不相信
所以選擇像故事中沒有雙腳的鳥一樣
不願著陸,只往前飛
記得所有風景
與最初的目的,那樣地飛
Further and further
Higher and higher
●
窗外的黑暗沒有國界,不斷前湧
窗內的我,胸腔裡的熱血也是的
跟星星一樣遙遠的吻
跟海潮一樣漂流的岸
(神聖的事物,彼此總互相有牴觸)
一度我幾乎就這麼跟隨祂們,一起沮喪了
愛與詩浪跡到了最盡處
那些消波塊以挽回之勢,奮力擋禦的
竟是戀人與詩人們,自身的窮困……
就是釣不到魚蝦還硬凹的地方了
所謂海枯石爛
就是發不動機車還硬踩的人生吧)
但這就是我們僅有的了
不可逾越的肋骨與唇
不可再向前一步啊,愛與詩,大鳥與飛機
彼此呼喊成冰河……
但這就是我們日思夜想的雲夢大澤所僅有?
一朝醒來,窗外日常淡淡,晨光依舊
凌越寂寞的雪線而來
微風穿霧與我們沒有邊界
鳥鳴和光原來與我們也沒有邊界……
一切又是,前所未有的了
源於自由時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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